根据相关统计显示,未来几年,我国电子签业务将呈现较为迅速发展趋势。2021年,电子签市场规模为152.8亿元,预计2024年将达到404.2亿元。
今年2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加快推进电子证照扩大应用领域和全国互通互认的意见》,强调要依法推进“电子签名、电子合同、电子印章”的应用,并加快推进电子证照。5月,深交所发布《关于支持实体经济若干措施的通知》,支持企业采用电子签章办理业务。
但在政策鼓励以及行业高速发展的多重利好之下,有些企业却被资本市场宠坏了。一位行业分析人士指出,“电子签确实是信任关系,破坏了这种信任,企业的信誉在哪里呢”。作为国内数字化办公的垂直赛道之一,电子签市场最近几年涌入了众多资本力量。而乘着这股资本的东风,一些企业或许已经失去了创业的初心。
位于杭州的一家名为e签宝的企业,近些年非常活跃。来自官网显示,这家成立有20年历史的企业,近几年才获得资本市场的青睐。2019年10月,该企业完成C轮融资,融资额6.5亿;2020年11月完成D轮融资,融资额10亿元;2021年9月完成E轮融资,融资额12亿元。
在2年间宣布28.5亿元(实际超30亿)资本注入的背后,e签宝的管理团队却玩起了空手套白狼的游戏。
据了解,2021年12月,e签宝在获得E轮融资三个月后,又进行了一次工商变更(新的一轮F轮融资),苏州纪源皓月创业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苏州纪源皓元创业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深圳市龙柏美安创业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海南三亚达晨投资有限公司这四家公司新出现在了其股东名册中。
然而,奇怪的是,针对此次F轮融资,e签宝刻意保持了沉默,极为低调处理。
但稍加分析,这几家股东所属的基金机构,前两家属于GGV-纪源资本,第三家是龙柏资本,第四家则来自达晨创投,除达晨创投是老股东外,GGV和龙柏资本都是在本轮新进的基金,而这并不符合此前e签宝对融资高调宣传的一贯策略。
根据公开信息,e签宝的F轮融资除了上面提到的四家新增公司以外,还涉及到六家公司进行的增持和三家公司的退出。从下表中数据看,e签宝本轮融资新进及增持的金额超2.35亿元,主要目的是为了三家公司的退出,而实际入公司账面的资金仅有不到1/6的融资额 3,735 万元,仅杭州书契网络就套现了1.0938亿。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e签宝能为了三家公司的退出而进行了新的一轮融资?
或许从一些相关信息我们能发现部分原因。来自天眼查数据显示,成立于2021年5月14日的“杭州书契网络科技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其两位股东分别是e签宝CEO金宏洲、e签宝HRVP顾福燕。而在e签宝2021年9月的E轮融资中,这家注册资本1万元人民币、成立才三个多月的公司,就认缴(非实缴)了e签宝114.3152万元注册资本,占比1.6936%,并没有按照该公司与E轮融资股东采取相同的价格投入资金。
而在进一步在调查中发现,e签宝在2020年8月接受胡润全球独角兽专访的时候,就对外宣布公司估值超过10亿美元,那么2020年11月完成的D轮融资和2021年9月完成E轮融资共22亿元之后的e签宝,估值应该远远超过2020年宣布的10亿美元。
如果e签宝D轮融资和E轮融资后,公司估值不仅没有增长,反而下降了22亿元人民币,即融到22亿元后e签宝的投后估值依然停留在胡润专访时对外宣布的10亿美元,那么按照10亿美元的估值来保守计算,金宏洲、顾福燕两位持有的“杭州书契网络科技合伙企业(有限合伙)”的股份价值为人民币1.1439亿元。
如果按照新增两次融资估值上涨的逻辑计算,假设e签宝在后续两轮融资的估值上升至15亿美元,则书契网络所持股份的价值为:人民币1.706亿。
按e签宝宣传的10亿美元估值:
按e签宝后续两轮估值上升至15亿美元:
而在随后的2021年12月,杭州书契网络科技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又迅速通过转让股份的形式,退出了其持有的e签宝的全部股份,成功套现超过1亿元。也就是说,只有e签宝CEO金宏洲和HRVP顾福燕两个人的合伙企业杭州书契网络科技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以1万元的注册资本,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就实现空手套现,金额可能高达1.706亿之多。
一位对e签宝颇为了解的人士透露,在最近几轮融资中,这家电子签名厂商,每轮都出现过管理团队套现的操作。
根据公开资料显示,从D轮融资开始,e签宝的创始人何一兵套现7,646 万元,CEO金宏洲和HRVP顾福燕仅仅在最新一轮融资就套现大致1.706亿元。除此之外,该公司COO程亮、副总裁张晋也有不同程度的套现。在最近2年的连续三轮融资中,e 签宝创始人、CEO、COO、HRVP、副总裁共5人连续三轮套现了至少3.0467亿元之多。
创始人套现改善生活是一个常见且可以理解的情况,但是5人连续3轮套现3亿多元,尤其是其中至少有1亿多元是以空手套白狼的方式套现获得,这的确是业内一个罕见的超常规操作。
如果说项目还没有成功,创业者就可以获得并非用以改善生活的巨额财富,这等于在说,创业者获得的巨额财富和创业项目的成功之间,开始变得没有必然关系。
尤其是e签宝因为造假、增长乏力与巨额亏损的问题被频频质疑,而且通过并购传统软件公司金格增加收入之后也无法掩盖增长乏力的实际状况,让这家公司成功上市之路愈发艰难、漫长,面临诸多挑战。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创始团队连续三轮,在每一轮都持续高额套现的行为,则变得非常敏感与耐人寻味。
如果创业者不再把做好产品、创造价值当做使命,不再专注如何将企业真正发展起来,而是急功近利,一门心思聚焦在如何短期内将数据“做”漂亮,如何通过非常的手段让投资机构接盘而自己上岸。这家公司将不再有未来。如今证券监管机构严查严惩的也正是不诚信、“割韭菜”、对广大股民不负责的企业。
电子签名本来是一个数字化转型时期构建“信任”的产业,它连接的是企业之间“信任”的纽带,如果这个纽带本身都不健康、不诚信,甚至成为了造假、套现的工具,这势必将破坏广大企业对电子签厂商的信任,也会破坏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秩序。
